雨又开始下起来,又密又急的雨势让视野变得朦胧,雨水的潮腥与空气中呕吐物的味道交织在一起,即使是在口鼻之上蒙了一层布,也使人忍不住皱眉。
道路变得泥泞,这无疑加剧了当前的形势,使他们的行动变得迟缓。
霍乱的传播能力很强,不到一个时辰,城中已经有将近百人丧命。
都说“大灾之后,必有大疫。”,上辈子习惯了在宫中被人娇养、养尊处优的林砚书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场面,抢救不完的百姓、转瞬即逝的生命好像都在证明她的无能为力。
夜幕渐渐沉了,城中的情况慢慢稳定下来。
在此期间,沈言然又带着些将士过来支援,隔离点里收容的病患已经爆满,无奈下他们只好在郊区另外开辟出一些棚户用来收治病患,而不远处就是焚烧死去病患的地方。
几里之间,便是生与死的距离。
林砚书的药方起到了用处,一些症状较轻的病患已经稳定了病情,但这样下去始终不是办法,他们军营的人手并不多,应对霍乱的同时还要分一批人去修建堤坝,否则再来一场暴雨,洪水可能会再来。
形势终于稳定了下来,林砚书跟着兄弟们回到修整点休息。空地上点起了团团篝火,将士们将身上的蓑衣铠甲卸下,坐在火堆旁吃肉喝酒。
林砚书双手抱膝,一言不发地坐在一角,脸上映着火光,身体被火堆烤得慢慢回暖,她捏了捏掌心,终于有了点活着的实感。
肩膀感觉被人轻轻拍了一下,林砚书转头望向来人,是沈言然。
他顺着林砚书身旁找了处地方坐下,将一壶烫好的浊酒拿到她面前。
“喝吗?”
“谢了。”林砚书接过热酒,饮了几口。
辛辣的酒经过高温变得温和,浊渣敦实带着些许酸涩的味道在口中弥漫,经过口腔流到胃中。林砚书的酒量不错,但已经很久没有喝过酒了,酒色带着丝丝红晕爬到她的脸上。
“酒量不好吗?这么快就上脸了。”沈言然打趣她,抬手往自己口中也送了些酒。
“没有,我很久没喝过酒了。”林砚书微微低着头,盯着手中的酒壶。
“投军之前我一直在街上当叫花子,连吃饱饭都难。”她的手摩挲着壶口,“我是从北方逃过来的,在街上险些饿死,所以想着来投军,至少有口饭吃。”
“那你的亲人……”沈言然刚开口便顿住了。
“他们都死了。”林砚书的语气很平静,她抬眼看向男人。
沈言然被她的直言不讳吓到,“我这一身医术是和我母亲学的,我哥哥自小体弱,母亲便教着他认草药学把脉,希望他在他们百年之后可以好好照顾自己。母亲见我每次都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,所以就把我也带上,和哥哥一起学。”
提到往事,家人的脸庞浮现在林砚书的脑海中,喉咙中一阵酸涩涌上来,泪水模糊了眼眶。她狠狠吸了吸鼻子,将手臂抬起用衣袖抹了把脸。
沈言然也被她勾起了往事,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。
“将军已经将霍乱一事快马加鞭送向临安,相信用不了多久,临安的援军就会到达云州。”
“嗯。”林砚书颔首,突然想起了午时救的那个匈奴男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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