择日，一切料定。小选之日安排在九月二十日。
秋高气爽，尹若谷将选台设在栖凤殿后爿的清筠苑。早秋的姚黄魏紫开得煞是好看。
比姚黄魏紫更娇媚的，是二十九位秀女。齐齐站成三排，半月的宫规培训，已然与初入宫时在气质仪态上有着明显变化。
皇后端坐上首，因小选规格不大，宁妃、瑜妃、欣嫔、庆嫔、祝嫔按品分坐两列。
“今个小选，也不知哪位秀女有幸能与你我称姐妹了。”欣嫔是皇上登基前的房里人，陪伴皇上最久，最是年长。皇上喜她老实忠厚，虽早已不再侍寝，仍常召其陪驾散心。
“欣姐姐，你也忒老实了。这伙小蹄子，保不准有那冲天之心的，别没得再选个祸害来。”宁妃心直口快，嘴比脑子快，说这话时，还明晃晃地剜了一眼站在选台上准备唱名的姬珏卿。
“宁妃姐姐，这茶还烫嘴，你吃个南丰蜜桔吧。”挨着宁妃坐着的庆嫔笑嘻嘻地递上一枚剥好的蜜桔，压低声音说：“皇后娘娘脸色不好，您可别再说了。”
“哼，怕什么，皇后娘娘是我表姐，最疼我不过了。”虽这么说，钟寄芙往上首看了看，逆光的皇后面目模糊，瞧不清楚喜乐。
妃嫔的对话一一传入尹若谷的耳中。她面含愠色，好在阳光甚好，隐入了阴影中。一双秀目死死盯着选台上的姬珏卿。
即使脑后没长双目，姬珏卿已然感受到如芒在背。司衣局三天三夜赶制出的御制制服，芙蓉淡色的斜襟掐腰百褶长裙，银线滚边，窄袖口夹诸朱红祥云纹，别致精美。即便姬珏卿梳着最简单不过的鸦髻，绾一支羊脂白玉扁簪，薄施粉黛，依然是最夺目的光彩。
底下的秀女们心里暗暗咂舌，珏姑姑生生比这里所有后妃嫔妾都美，甚至有灰心地，感觉一眼望到了今后的后宫生涯，有这么一位绝色侍者陪在皇上身边，怕是连自己的立足之地都没有。
尹若谷心里有气，转念一想，又细细打量起秀女们来。果然，几个沉不住气的，脸上或是艳羡、或是妒忌、或是丧气，精彩纷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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