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了得到皇帝的许可,二人进了一趟宫。经皇陵一事,皇帝的精神差了不少,许多不太要紧的公务都交给太子处理。据说,三皇子与太子斗得厉害,朝堂上你来我往,好不热闹。
兴许是太子在背后推波助澜,又兴许是李玄然没了要紧的职务,二人向皇帝表明要外出云游时,皇帝只有片刻的惊讶,很快就应允了。皇帝还饶有兴致地回忆起了李玄然年幼时的趣事,李玄然只是淡淡地附和几句。没多久,二人便出了大殿。
走在深宫,李玄然难得主动说起自己的想法,“上一世我没有身居高位,只觉得他对我毫无关心,不过天家本就无情,倒也情有可原。可重活一世,一步步往上爬时,才看清他对我彻头彻尾的利用。”
“也正因如此,我处处设防,才能一次次躲过危机,”他遥望着远处的红墙,“他如今疲弱,反倒想起与我重温亲情,实在可恨,也可悲。”
原来在最初与李玄然一同进宫时,她看到他一闪而过的晦暗眼神,是他早就看透了这位最重颜面又凉薄的皇帝。
她不由得心疼起来。在自己未与他结识之前的岁月,他一个人是怎么熬过的呢?
背负着上一世的重压与仇恨,一步步走上不被旁人定生死的位置。
她默不作声地牵起了他的手,轻声宽慰道:“如今远离深宫、远离朝堂,往后你也不必再背负这些了。”又笑着补充,“薛家的长辈,会填补你错失的亲情温暖。”
李玄然偏过头,无比郑重道:“洛儿,不管是这一世,还是上一世,我都庆幸能成为薛家的一份子。”
二人边走边聊,不一会儿就到了延嘉殿。听说薛洛二人要离开长兴,杨昭仪很是不舍,“千辛万苦才过上好日子,怎么又要四海漂泊了呢?”
薛洛笑着,回忆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,“你曾经对我说过,不论身在何处,守得心中一方净土,则处处莲花开。我想,若能将灵魂寄托在天地间,那心中的这方净土,一定能种满接天莲叶。”
杨昭仪也笑了,仿佛二人最初相识那般,只三言两语的君子之交,便能明白对方的深意。
五皇子似懂非懂,左看看右看看,好奇问道:“王嫂,你离开长兴,是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吗?是和四皇兄一样,不再回来了吗?”
薛洛爱怜地摸了摸五皇子的小脸,“或许会回来,或许不会回来。我今日来,就是为了你来的。”
五皇子虽然对薛洛要离开长兴有些伤心,但听到是“为自己而来”,立刻兴奋了起来,“真的吗?”
薛洛点了点头,从袖中掏出一封信笺,无比认真地交到了五皇子的手上,“这是你四皇兄临走前拜托给我的,让我在你年岁稍长些再给你。如今,你母妃与你生活无忧,不会再被旁人掣肘,所以,我想现在就交给你。你何时愿打开阅览,全凭你自己的意愿。”
五皇子虽然没有完全明白薛洛的意思,但规规矩矩地双手接过,而后转交给了杨昭仪。随后,又眼巴巴地望着薛洛,“没有别的了吗?”
“自然有的。”
薛洛语毕,一旁的宫女将她进殿时携带的木箱呈至众人面前。五皇子迫不及待地打开,里面既有书册,又有兵器,还有不少民间的玩具。他开心地一把抱住了薛洛,扬起胖嘟嘟的笑脸,“王嫂,小五太高兴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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