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归云阁死了多少人?”说话之人是白黎轩。
他的的铠甲上,满是疮痍,血迹污垢混杂,他的头盔已经不知所踪,肩甲也破碎了大片。
如此狼狈的他,手中却紧紧抓着数十根绳子,在绳子的末端,每一根都吊着一块与宋冷月手中一样的玉牌。
这些牌子上,都沾满了血迹,这些血迹,已经干涸,擦都擦不掉。
他的眸光,落在宋冷月的手中,眼中泪光闪动,硬声的道:“加上你手中这块,应该是一千八百一十具。”
宋冷月心头一酸,双眼倏地泛红。她咬紧牙,紧抿着双唇,额间的青筋都暴了起来。
她脑海中,浮现出的是她当初的场景。
那些孤儿，那一张张单纯而执着的脸,简单的笑容,就这样消失在战争之中。
“玄睿，我讨厌战争。”宋冷月哽咽着道。
说出这句话时,泪水已经积满了她的眼眶,只是被她强忍着,没有掉落。
她不畏，却讨厌。
宋冷月缓缓闭上双眼,将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咽下,再睁眼时,双眸已经恢复了清澈平静。--她看向之前封玄睿所站的位子,却已经没有了人。
心里顿时一冷，眸光四散寻找。
良久——
“你们待在这里处理战场，我去走走，玄睿回来了告诉我一声。”宋冷月收回视线，轻声说了一句。
“主子！我跟你去！”一身黑血的阡忆急忙走了两步想要跟上，却被阡陌一把抓住，摇了摇头。
他们望着在夕阳余晖下,向尸海中走去的火红色的背影。那背影,依然挺拔,却带着一种心酸。
“为什么？”宋冷月往前走，无人能发现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，整个身躯微微颤抖。
刚刚那一瞬间，脑海里的是一幅极其惨烈的画面。
天地塌陷,山河破碎,火焰弥漫,尸骸成海。
都死了!
全都死了!
那些她认识的,不认识的,都死了!
她看到了整个归云阁将士的尸体,看到了宋雨泽，圆子，封凌晨的尸体还有九娘，秦非寒，古若尘……
突然,在一片尸海之中,她看到了一个矗立在这破碎天地的身影。
那背影,那玄衣,是她所熟悉的。
‘玄睿’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。
当她跌跌撞撞跑到他面前时,却看到了一双无神的眼眸。‘他的眼睛,从未这般毫无神采过。’
“玄睿!”宋冷月觉得自己几乎是扑倒在他身上。
而似乎,他感觉到了她的到来,一直屹立的身体,也突然一软,倒入了她的怀中。
刚刚她感觉自己真的就在画面之中。她怀中抱着冰冷的身体,那种毫无生气的感觉,让她绝望。
这个画面,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。
但是,再见时,她依然能够感受到痛得无法呼吸的感觉。
“为什么!为什么!”宋冷月往前走，她清冽的眸中,迸发出愤怒,怒火在眼眸深处燃烧。甚至,在她身周,都出现了淡淡的火焰。
她耗尽一切,就是想要努力改变未来的一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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